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

《死亡列車終點站》

「各界追究事發原因,發現原來JR西日本長期要求列車司機必須準時抵達各站,否則就會懲處,卻又不斷地增加班次與停靠站,導致司機必須在維持高速駕駛與延遲煞車以爭取秒數...。」
線上看:《死亡列車終點站》追求準點的慘痛代價!JR出軌撞公寓釀107死


2018年10月21日 星期日

專業的傲慢

我從來沒上過坊間補習班式的翻譯課,一來是因為那種課程很貴,二來是我覺得這種東西自己看書學及實際的經驗累積,會比老師指導更重要。畢竟老師是一家之言,但翻譯沒有標準答案,有些人覺得應該怎樣,但我總覺得那其中有很多「自以為是」的成分。

十幾年前在電腦公司上班時,同事曾去上過那種課,同事是小留學生,英文不錯,負責寫對外的英文新聞稿以及主持各種中英大會。她那時因為想要精進翻譯技巧,曾經去上過外面的口譯課,那時聽她描述課程內容,真心覺得可怕。她說老師常在上課批評某某人譯得不怎麼樣,但在業界很有名。

不久前,在另一位譯者的部落格上看到她分享去上筆譯課程的(慘烈)經驗,也覺得很可怕。你想以專家自居、開班授課是一回事,你想以自己當「標準」、說別人都是錯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教育、眼界要多狹隘,才會讓人有那種唯我獨尊的想法?

很多人說去念了翻譯所會更謙卑,感覺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倒是同學老師之間相互吹捧的現象挺明顯的。

至於如何自己精進呢?有人提點是最快的方式,但這種好人可遇不可求。多看好的譯本是另一種方式,你可以找一本自己喜歡的翻譯書,然後找原文版來對照看,這樣看通常會學到一些巧妙的譯法(也會發現其實誤譯不是罕見的事,不需要大驚小怪,誰敢說自己絕對不會看走眼。但我覺得我們需要學會吸收別人的優點,不然你要怎麼進步?)。

如果只看媒體的文章,不看書,尤其是那些直接從簡體轉繁體的文章,你會很快就被簡體中文的用法洗腦而不自覺,譯出「取得重大成功」這種簡體中文常見的官方用語。

我發現很多常接觸中國的人講話已經會帶一些中國常用字或中國用法,但他們都沒感覺。對於不做翻譯的人來說,這當然沒問題,但是對做繁中翻譯的人來說,我覺得應該要自己更有警覺性。

看電影不看字幕雖然可以練聽力,也輕鬆很多,但看字幕常會看到一些自己沒想到的妙譯。

另外,多接觸圈外人也很重要,跟同一圈子的人混久了,會以為我們才是對的,別人是錯的,覺得別人「應該」要理解我們的「專業」作法。很抱歉,世界不是繞著你(或你的圈子)運作的。外人沒有必要去瞭解你那個圈子的運作方式,你遇到瞭解你那個專業的人是運氣好,遇到不瞭解的人叫常態。

我覺得一個人先是讀者或聽者,之後才是譯者。很多人當了譯者以後,就忘了自己的本分,開始覺得自己才是「專業」,其他人不專業。但譯者充其量只是一個橋樑,你的作用是盡可能讓讀者或聽者瞭解原意。至於專業與否,絕對不是自己說了算。


2018年10月20日 星期六

《That Sugar Film》

前幾天看到有人說:「誰說養成習慣要21天?我前天和昨天吃宵夜後,今天也想吃。」


壞習慣的養成像溜滑梯,好習慣的養成難如登天。昨天看了一篇很棒的觀影心得後(建議大家點去看《為什麼我們愛吃糖 ?想戒糖一定要知道的5個小技巧!》),馬上看了那部紀錄片《That Sugar Film》。


關於糖的缺點,已經有太多書籍和影片說明,但是對於上輩子屬螞蟻的人來說,戒糖需要比較強的自制力。


有人會說,巴菲特每天都喝可樂,一樣活得好好的。
這讓我想起前幾天看到的另一篇貼文:


引文:
「要吃冰可不可以,有人真的是可以。因為有人每天做大量高強度運動,身體陽氣足,吃冰不傷身。
不願意做大量高強度運動,吃冰就傷身。

任何事情可不可以,都是看一整套。
同樣東西,有人吃了延年益壽,有人吃了早死短命。就連補藥也一樣。
有一億財產的人,可不可以買香奈兒包?當然可以啦。
但有人都負債幾千萬了,還在問可不可以買香奈兒包~~」



說到吃冰,我想女性應該感受最明顯。很多女生有生理痛,尤其吃冰會痛得更厲害。基本上,生理痛和便秘這兩件事,我一輩子都沒遇過,所以我不知道那有多痛苦,但我是連夏天在屏東都喝高溫熱茶的人,幾乎很少吃冰或喝冰水。

伸手牌

今天看到一則貼文真的很好笑:




想到底下的文章,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自己倒是對有沒有人按讚覺得無所謂,按讚又不能換錢。最好FB專頁愈少人知道愈好(一個專頁只要超過一千個粉絲,就會開始出現小白。粉絲愈多,小白愈多遠離負能量都來不及了,幹嘛自找麻煩,我只想跟有緣人分享資訊)。但我很希望可以完全廢掉後台的訊息箱,我這裡不是問卦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竟然有些人會去申請「問題箱」或「答客問」之類的帳號,讓人問問題,沒想到有人時間那麼不值錢。

不過,我假如看到別人分享實用的資訊會按讚或留言「謝謝分享」,根據演算法,這樣可以提高我看到更多優質資訊的機會。所以我從來不對美食按讚,我最討厭在FB上看到美食分享,恨不得有個機制是自動跳過所有食物照。

另一篇是在翻譯社團裡:

每隔一陣子就會出現這種自己不努力找資料,愛當伸手牌的人。坦白講,自己找資料是當譯者的基本條件,連這種資料都懶得找,你還想當什麼譯者啊。


於是有人回他:


我現在的作法都是裝死,畢竟時間對freelancer來說就是金錢,時間那麼寶貴,當然是拿來睡覺比較划算。葛瑞琴魯賓說:「多睡一小時,等於加薪六萬元!」

2018年10月16日 星期二

矯情


大概是因為選舉季到了,平時參加告別式,候選人只派助理來上香,昨天參加舅舅的告別式,所有縣長、鄉長、民意代表候選人都親自出現了,不僅佔用了很多告別式的時間,還要跟我們逐一握手。

這些候選人總讓我想起不熟的朋友,平時不聞不問,有事相求時就會傳訊來說要見面聊聊,或是傳訊問一堆問題,把FB的傳訊功能當成免費求救站,我實在太討厭FB簡訊了。

每次參加告別式,我都會再次交代我弟,以後隨便幫我火化灑在樹下就好了。

久久參加一次告別式,比較親的人會送到棺木推入火葬口。每次棺木推進去的那個moment,心裡總有無限感慨,那種感慨的心情通常會維持三個月,那三個月會對人世間的一切看得很開。

2018年10月13日 星期六

老而彌堅

最近翻譯《慢療》作者的新書,譯到很想讀醫學院,翻譯她的上一本雖然感動,但沒有這種感覺。有人文素養的醫生作家確實很不一樣,寫書可以寫到令人如此動心,真是厲害。
然後我看到下面這篇報導,實在是太勵志:

只花1年就拿到生醫碩士,70歲的「學霸阿伯」你遇過嗎?

 

朋友也寄給我另一篇報導,媽的,一個比一個還要勵志。




另一方面,也看到這篇:Verizon狂裁44000名老員工:中年人,願你終能體面離開

2018年10月9日 星期二

Three Identical Strangers


多年前翻譯真人實事《孿生陌生人》(Identical Strangers)時,書中有提到這個三胞胎被拆散後重逢的故事,沒想到拍成紀錄片了。

其實這本書有賣出電影版權,但不知為何一直沒拍,兩姊妹也是被拆散的雙胞胎。書裡提到很多類似的個案,最妙的是,這些雙胞胎或三胞胎重逢後,都發現他們從事的職業很像,記得其中有雙胞胎是都當消防隊員,作者兩姊妹都是記者。

今天終於看到影片(線上看,沒字幕),雖然已經知道故事內容,但還是覺得好好看。影片中也有訪問《孿生陌生人》那對姊妹的片段。

中國那邊的觀眾覺得劇末結論畫蛇添足,但我覺得劇末的結論很重要。中國觀眾覺得不該以這部片來探討先天和後天的影響,但我確實覺得後天家庭的影響比先天更重要。

他們把三胞胎分別拆給富裕家庭、中產家庭、藍領家庭扶養,但結果顯示愛可以發電。

今天也看到另一對姊妹重逢,同樣是那個研究拆散的。

過度分享的內耗

前幾天提到在網路上看到的說法:
大家有想過,網紅這職業在賣什麼嗎?娼妓賣肉體跟陪伴、巨匠業務賣電腦課程、全家賣零售、五十嵐賣手搖飲料,那網紅賣什麼?
就是拿自己的生活出來賣呀
生活點滴對網紅來說就是商品
昨天看到這支影片,我覺得裡面分析得很好。過度分享隱私是一種內耗。不是每個人都像卡戴珊家族那樣臉皮有如銅牆鐵壁。

記得前陣子看到一位YouTuber上網分享在歐洲旅遊被偷光一切證件和金錢的經驗,裡面哭得很慘,但過程竟然都錄下來了,我覺得臨危還能完整錄下一切簡直是一種天分。我連美食都常吃完了才想到忘了拍照,其實我出門通常不帶手機,我覺得太累贅了(我的有聲書是同步轉到iPod上,iPod 輕便很多)。

影片中也提到演算法對YouTuber的影響,這對一般人就沒什麼影響,我們又不靠名氣吃飯,發文沒人看和一萬人看都是一樣的。

另一個令我佩服的是年輕人真的很厲害,一個人可以三頭六臂做那麼多事情,前陣子有一篇文章在分析為什麼YouTuber大多很年輕 ,因為他們從小就很習慣使用多種媒體和軟體。一手包辦寫稿、錄影、剪接.....。

2018年10月7日 星期日

AI發展

平常我都是用Nokia的手機聽Google Play的中文電子書(請Google小姐朗讀)。

前天我上台北,下午突然接到我弟的老婆打電話給我說:「媽媽說,你明明不在家,你的房間卻傳出有人講話的聲音,媽叫我進去看是怎麼回事,我發現是你的Nokia在朗讀,我們想你大概在錄製什麼,就沒幫你關機。」

我覺得Nokia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他會自己開機朗讀?

為什麼我的電腦都不會趁我睡覺時,偷偷幫我把稿子翻譯完?

剛剛看到底下兩則新聞,覺得AI發展的方向實在難以預料。

充電器操控手機下訂總統套房 機主傻眼:太可怕了

美軍研發腦機介面,飛行員可用大腦信號一次操控 3 架飛機

2018年10月6日 星期六

閉嘴就是最好的修養

昨天和一位大我五歲的朋友A聊到一件事。她說,她的朋友B最近和女兒冷戰了三個月,起因是她跟剛出社會的女兒討一個月一萬元的孝親費。B跟我的朋友抱怨:「我當然不是為了拿那個錢,我只是想幫她存錢,她就生氣了。」

然後母女冷戰三個月後,由於母親有潔癖,女兒愛購物,有囤積癖,在自己的房間裡買了很多東西,也囤積了很多東西。某天母親忍不住叫女兒把房間收拾乾淨。女兒聽了不爽,奪門而出,出門前撂下一句:「你好可憐,沒有人要跟你說話。」結果母親氣得要命,說要趕女兒出去,叫他自己去外面找房子。

我朋友當然是站在友人那邊批評女兒的不是,但我聽完,完全可以理解女兒的立場。

身為「史上最討厭別人嘮叨」的人,你以為我討厭結婚是因為什麼,就是因為我知道家人嘮叨都已經很收斂、很客氣,換成是姻親或外人,別人可就沒在跟你客氣,所以選擇單身完全是因為「討厭別人管我」。由於我自己討厭別人管,也就不會去管別人,因為我深知「嘮叨」「碎念」的殺傷力,尤其又抱著「我是為你好」的自以為是善意,更是令人無福消受。

每次有人嘮叨我,我總是自我要求,以後絕對不要變成「討人厭的大人或老人」,閉嘴就是最好的修養。

商品的定義

近幾年很流行一個說法:「如果商品免費,那你就不是消費者,而是商品!」

這種說法常用來形容社群媒體的使用者,使用者等於是以自己的隱私交換了產品的使用權,也因此成了公司的商品。

我覺得哈拉瑞在《21世紀的21堂課》裡,有一段比喻特別傳神:

剛剛看到另一段比喻也很有趣:
大家有想過,網紅這職業在賣什麼嗎?娼妓賣肉體跟陪伴、巨匠業務賣電腦課程、全家賣零售、五十嵐賣手搖飲料,那網紅賣什麼? 
就是拿自己的生活出來賣呀  
生活點滴對網紅來說就是商品
沒錯,國外的卡戴珊家族確實是這樣操弄出龐大的事業。

文字工作的艱難

與其說這是單一事件,這其實是文字工作者很常見的事件,底下全文轉貼,我把原文的顏色及粗體標示消除了(想看原型,可以直接點連結去看),但我想補上身為譯者常遇到的狀況,所以底下藍色和紅色粗體和紫色加註是我個人的。

文章來源:https://www.zeczec.com/projects/rookies/updates/3995
========

「冏說書」事件中的文字工作眉角#



就在這幾日,我所參與的「冏說書」計畫中,計畫主持人囧星人和另一位作者李屏瑤發生了一系列糾紛。就在10/6,這個計畫已宣告終止,詳細經過可參見網友的整理

在這件事情上,從我旁觀事件的發展、以及我親身的體驗來看,確實是有些關於文字工作的眉角,是很可以說明一下的。

在計畫終止之前,由於我的合約一再被拖延,始終沒有完成簽約,甚至拖到超過了原定計畫的第一次截稿日。我最初本於讓計畫順利進行的心態,先行完成第一期稿件,同時等待合約寄到。沒想到我等到的,是一份新版的合約提議。基於倫理,我無法透露太多細節,不過我可以說的是,在完稿字數和酬勞計算的方式上都更動過了。

我承認這種「我依約完成稿件、結果約竟然在完稿日後改變」的情況,讓我有不少情緒。(這部分要感謝我的經紀公司,他們代替我去折衝,幫我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糾紛)而後續的事態發展,包括當事人的某些發言、對待李屏瑤的態度,也讓我深感不平。這次事件,其實有好幾次機會都能平安落幕,但我想冏星人至今可能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故始終會有我等看來莫名其妙的發言與處境。

我在這裡就明白說了:從專業角度來看,我認為在這次事件裡,李屏瑤幾乎沒有過失可言。

(我說「幾乎」,是因為我們寫字人多少還是容易心軟,許多事當斷未斷,這點我也是一樣的。)

以下我就從幾個角度說明一般文字工作者的工作方式,以及冏星人在哪些地方出錯了。


為什麼寫作者的合約那麼混亂?#


我想許多旁觀此次事件的人,最疑惑的一件事情或許是:為什麼你們的合約狀況這麼混亂?為什麼李屏瑤一開始沒簽約、拖到那麼晚才簽約?為什麼朱宥勳自始至終都沒有簽約?為什麼沒有簽約你們都還交稿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依照文學業界的慣例,99%的約稿都是沒有簽合約的。

大多數的約稿其實非常簡單,一封email、一則私訊,說明截稿日、稿費、字數等條件,雙方談定之後,就會開始執行。只要有這一份文字,雙方在互信的前提下,依此進行寫作&編輯工作,事情就可以順暢進行了。因此,我們這些寫作者早就習慣在沒有合約的保護下工作——而編輯也不可能亂來,你惡搞一位作者,他只要通通抖出來,你之後還用混嗎?

有本事整本雜誌你自己寫自己賣啊。

這種互信默契雖然穩固,但嚴格說起來,這種現況其實是因為文字工作的酬勞太低所造成的惡習,是產業不健康的結果。如果一篇三千字的稿子,稿費也不過是三千元,無論編、寫雙方,自然都不會想花額外的行政成本去談約;但如果三千字價值三萬元的時候,事情就不一樣了。產值低過一個臨界點,以互信默契取代正式契約,就會變成比較有效率的作法了。
(編按:這就是我常說的,出版業是個產值很低的「慘」業,一個產業產值小到一個程度時,所有的人作事的方式及心態都會變得很奇怪。)

相對來說,只要專案超過一個規模,大家就會乖乖處理合約了。一篇稿件大家會隨便來,但出版社要出一本書前,基本上都會跟作者把合約敲下來,才算落袋為安。不然你跟作者相談半天美好的願景,他轉頭帶著你的發想去別家出版社出書,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的。風險高了,人就比較會好好辦事情。

(.......當然,也是有「出了書才簽合約」這種「感人至深」的互信事件)

因此,你會發現在這次事件中,寫作者們會很輕率地(以其他行業的標準來看)把自己的心血交出去。這也是為什麼,冏星人對簽合約的動作明明不積極,但寫作者一方也沒有嚴謹地盯上去。如果整個過程一切順暢,那其實也不會怎麼樣,就只是另一樁弱小產業中感人至深的互信日常。但如果像現在這樣,雙方溝通出錯了,那就是狂燒信任值的開始了。

講難聽一點,寫字本就賺不了什麼錢,繼續寫的人都有一份傻氣,並且會分外體解同行的辛苦。若連這份心意都要糟蹋,那也就休怪大家不客氣了。

但話又說回來,一個產業靠著「心意」在支撐,終究並非長久之計。我們寫作者確實也要學著更「務實」或更「機車」一點。


「截稿日」和「拖稿」的定義#


接下來,我們回到爭議最初的點,即李屏瑤在截稿日(8/27)的三天前(8/24)交稿,卻被認為是「拖稿」這件事。

老實說,這件事嚇壞我了。因為我前述的第一篇稿件,是在截稿日前一天交稿的。如果李屏瑤是拖稿,我還比他多拖兩天。

「截稿日」這件事沒什麼好說的,其實就是約定哪天,那天以前交就算數。不過實際上操作起來,還是有一點點小眉角。比如我們說「2018年10月6日截稿」,你最晚可以在什麼時候交稿?你會說廢話,就那一天嘛。不,我要問的是:你最晚要在哪一秒鐘交稿?

這個答案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大部分的寫作者都很皮,會想盡辦法磨到最後一秒為止,最好是當天午夜23:59:59才按下寄出。這在大部分狀況都是可行的,因為一般雜誌的節奏不快,差不多是那天拿到就一定來得及(新媒體另當別論,這在之後的文章中再細講)。但有某些單位是有特殊的工作節奏的,比如報紙,他們若要在明天刊出,最晚今天下午就要拿到,晚上才來得及降版,所以「截稿秒」可能就會變成12:00:00。

而最皮的寫作者,還會利用「工作日」來騙時間差。比如某人收到來自公部門的邀稿,對方說10/6截稿。但他一看,截稿日放在週六,就起了壞心眼,盤算公務員週末不可能上班、最早的收件處理時間一定是上班後,所以可能就會「自動認定」真正的截稿時間是2018年10月8日07:59:59——就是拖過整個週末,到早上上班為止。

這是錯誤示範,如果這樣做而被電,你是一點冤屈都沒有的。然而,實際上這種案例是很多的。

但不管怎麼算,李屏瑤都絲毫沒有用到任何偷吃步的技巧,甚至還提早交稿了。如果她更龜毛一些,大可以把稿子放在電腦裡面再修兩天。然而她提早交了,那是她的體貼,她知道這不是一個人的稿件,多預留一點時間會讓合作對象好辦事。

........沒想到合作對象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我必須承認,在交稿這件事情上,大多數的寫作者都有不良紀錄(包括我)。我們也是背負著編輯們的恩惠才活到今日的。但反過來說,如果冏星人希望有更多作業時間、或者希望完全阻斷作者拖稿的可能性,倒是可以向編輯們學習一個小技巧:
(編按:這點說來話長,我入行最初五年都是準時交稿、甚至提前交稿的好孩子,但因為後來受到太多不合理的對待,這真的說來話長,我現在只能做到盡量準時,也完全接受「因為拖稿而被列入黑名單不再往來的處罰」,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想跟只想追求速度,不重視品質的編輯合作,畢竟東西最後掛我的名字,我不想為了追求速度而犧牲品質。)

許多編輯知道寫作者皮癢成性,所以在約稿時,就會告知一個假的截稿日。比如明明是10/10才到死線,約稿時故意說成9/30。如果作者乖乖交了,心裡為他加一分,知道這是可靠的孩子。如果作者真的拖稿了,編輯就面有難色地去求:「拜託了,最晚只能到10/5,我們還要處理插圖——」然後在心裡畫X。

但千萬不要在該加分的孩子頭上畫X,做人要公平。



編輯是一種困難的專業#


另外一個嚴重的錯誤是,我認為冏星人低估了「編輯」這種專業。

在「冏說書」最早的計畫裡,合作的模式是由不同領域的寫作者撰寫稿件,再由囧星人擴寫、修改成腳本。有些人質疑他是否有能力「改」大家的稿子,但我認為這質疑沒什麼道理。這種合作專案,他擴寫、修改是對自己的作品負責,如果完全不介入,才是不尊重我們這些作者——如果潤都不潤,直接念就好,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作品了,何來「合作」呢?我不擅長影音,所以我提供某方面的專業內容,由他來修整成合適的形式,這是很正確的作法。

但問題在於,擴寫、修改本質上是一種編輯工作,這種工作很專業也很困難。他願意採取這種合作形式,並且扛下困難的工作,這決定滿有勇氣的,是我當初願意加入的考量之一。不過在實際進行時,他開始抱怨「沒想到修稿比自己寫還累」云云,這我就覺得不大妙了。

因為修稿是一定比自己寫還要累的。看來他是跳了一個自己不瞭解的大坑了。

我向來尊敬編輯朋友,原因在此。他們勞苦功高,文字生產中的許多啊雜事都集中在他們身上,而他們最好的成果,就是讓作者的文字看起來「自然就這麼好」。一般讀者都以為文章好是作者英明神武,而會忽略掉編輯在裡頭出的力。


而更不妙的是,後來我看到了李屏瑤的稿子。

冏星人指責李屏瑤的稿件沒條理,並且抱怨她沒加小標。確實,李的原稿沒有小標;但這份稿件在我看來,條理其實很清楚,我不太明白冏星人的閱讀理解過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篇文章沒有小標也很清楚,論點與事例交叉前進,而且也顧及了敘述的節奏感。
(編按:我看到「沒加小標」開始大笑,我還遇過編輯抱怨我大中小標的字體大小沒有標明,或每一段一開始沒有空兩格,這種「格式」的東西不是用軟體就能輕易處理嗎?你是希望我連排版都幫你搞定嗎?)

由於冏星人提到小標,所以我把自己當作編輯,試著為李文分段下標。在我走完一遍之後,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1.我不必更動任何一個字、調換任何段落順序,就可以完成分段下標。
2.我分段下標的結果,每一節就自然成為700-1000字的小節。


這代表什麼呢?第一點代表原文的脈絡非常清楚,相鄰的段落有自然的連結,且轉換話題的標示也有做出來。第二點則代表李屏瑤有平均地安排每個話題的長度,不至於出現輕重不一的問題。因此,文章本身雖無分段下標,但實際上是很有條理的敘述。

如果冏星人一時無法分辨本文的脈絡——這可能出於學術背景的差異,所以看不出來——,那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請李屏瑤稍加處理,問題應該就可以輕鬆解決了。事實上,即便連我這樣沒正式做過編輯、只在某些時候兼差過的人都能看出來,李文是非常好改、舒服的;如果見識過那些找不到段落主旨、顛三倒四、資訊大量重複、資訊大量省略、焦點散漫或分類架構炸裂的文章,應該會開開心心收下這份稿件才是。

當然,我無法排除冏星人在改編為影音腳本時,有他獨特的觀點和考量。不過,李屏瑤本人是劇場出身,也寫過電台和電視的廣告稿,對於跨媒介的文稿已經很有經驗了。如果連這樣的背景都無法達到要求,我想整個台灣的文字工作者當中,很難再找到更能「勝任」此一合作案的作者了。至少我大概就是不行的。


關於「沒名沒氣」一事#


最後,我想來談談「沒名沒氣」這件事。這是在這起事件中,對李屏瑤最惡毒的攻擊。

確實,名氣如何,有具體的網路數據可以測量。在這次的合作案中,冏星人以其巨大的流量,形成一個推廣書籍的「平台」,這也的確是計畫成敗的關鍵。這次的作者,多少也一定是帶著想在更大的平台上推廣書籍、知識的心態,才會參與這件事;否則他們大可以自己寫文章、自己發表就好。

但是啊,名氣這種東西,它是眾人的熱情之所聚,是人們把自己的心送過來,和他們喜歡的你靠在一起。

這不代表「名氣」是某個人的所有物。它不是一種能量,可以讓你拿來雷擊對手。

客觀來說,一個人的天資、信念和條件,的確會決定他在這個時代的名氣上限。但別忘了,這裡面有人自己的選擇,也有時勢的推移。任何致力於作一件他相信的事情的人——比如寫作,比如拍影片——,都是值得敬佩的。我不會因為某些人很紅就嫌他們低俗,因為我相信他們一定做了什麼我做不到的事;但同理,我也不能接受因為某些人沒那麼紅,就活該被踐踏。

要看得出別人的才能,才是有才能的人。

被數據異化了、以為那就是自己的本體了,那是最虛無的事了。——我想這不用我提醒,越是坐擁數據的人,越是知道這一切是多麼空洞而令人疲倦的吧。

一生那麼短,信念又那麼長。我們哪裡還有時間盯著那些不斷流動的數字呢。

-


以上,是半抒發半說明的文字。沉默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寫出了這麼冗長的一篇,我其實也只是想說一件事。

我不能忍受文字工作者被這樣對待。

我們寫字人沒什麼了不起的,但也沒有命賤到這種地步。

2018年10月3日 星期三

捐助

最近印尼又發生強震海嘯,導致滅村,屍橫遍野,至少八百多人罹難。在網路上看到有人在問,要捐錢到哪裡?

對於這類天災人禍,我是直接定期定額捐無國界醫生,他們通常是第一時間趕到災區協助,你每個月捐的錢不見得是用在某次災難上,但絕對是幫助陷入災難的人。要真的做到專款專用,我覺得一般人沒有那個管道去監督。當然也可以只捐單次,他們有網站。

之前有兩位朋友問我平常捐款的單位。我以前曾經長期捐奧比斯Orbis,他們是專門救助眼盲和眼疾者,但幾年前台灣分店不知為何,在FB上有兩方人撕破臉,互相指責對方,害我不知道善款去向,所以就停止多年的捐助。在那之前,我也曾經接到台灣單位的電郵兩次,要我幫忙收集屏東捐獻箱的善款,我在猜大概是屏東只有我是固定捐款,才會要求我幫忙收善款。拜託,我哪來那個美國時間幫你收錢。Orz

其他適合定期贊助的單位是華山基金會(捐助孤苦無依的老人)、家扶基金會(認養弱勢家庭兒童)、雲林夜市慈愛會(捐款安葬)。

我因為很懶,都是選直接信用卡每月扣款,但這有個壞處,信用卡換卡時,必須重新設定。如果中途想停止扣款,幾乎是不可能中止(你無法跟銀行單方面申請中止口款)。所以想避免麻煩的人可以量力而為,在有多餘閒錢時,再單筆捐助。

2018年10月2日 星期二

肥胖

社會對胖子總是不太友善,我以前在美國及剛回台灣時也曾經非常胖,所以我大概知道胖子會受到什麼歧視。(其實胖子也沒什麼說服力,所以每次我看到胖子的影片都會直接關掉。)

大學時不胖,但曾經跟一位很胖的室友住了一年,室友個性非常善良體貼,但跟她住一年的結果就是自然而然發胖。

完全就是底下這個圖的樣子。

前陣子看到一篇文章(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10161887245195643&set=a.270697940642&type=3&theater


每日郵報是小報,Piers Morgan 更不是受歡迎的評論人,但間中也會有一針見血、獲一面倒好評的看法。
最近他對重磅級模特 Tess Holiday 發公開信勸喻,覺得很多看法或許可以搔一下華文區濫情傳媒、低批判力氛圍下尖酸評論之癢。
而其中覺得最重要的問題是:在模特兒這社會位置上,你是否稱職?
「你是一個患上了病態肥胖的人。」
「你跟超瘦的模特兒一樣,應該需要有人出面停止恭維,因為那並不健康」
「沒有人、不分男女,5呎三吋高超過三百磅,仍然可以由心而發高興」
「目前,我想你沉醉於虛幻,基於你的病態肥胖而產生的名氣和喧鬧」
「你能夠登上 Cosmo 封面,只因為你誇張地、危險地超磅但表現得享受。我想你心裡也是清楚的,對嗎?」
「那些記者、編輯給你金錢讓你名氣大振,但是他們事實上在利用你,他們是讓你有今天狀態的人」
「如果你有一批朋友,看見你明顯地難看的照片說『非常好看』,那你需要換一批更好的朋友」
=======

我覺得媒體利用他們的心理,就像利用許純美一樣。記得很久以前看一篇文章訪問渡邊直美,他說他為了維持那麼胖,需要半夜起來「補吃」,那時看了訪問很難過。就好像搞笑藝人的背後往往心裡很憂鬱。

當然媒體鼓勵太瘦的人也是病態。

前陣子已經有人推過這支記錄片,今天又看到報導:
BBC解剖108公斤遺體紀實 看完你會想用生命開始減肥